魔主之令下,宙天上下……連同眾魔人都愣了一下。
隨之閻三一聲尖利到近乎裂魂的怪叫,他猛的撲下,雙爪齊出,一瞬間撕碎數里空間,也碎滅了無數懵然中的宙天子弟。
身為閻祖,北域第一帝都得跪下來喊祖宗的至高存在,和神主之下的玄者交手都是屈尊,殺宙天殘存的這些生靈簡直如砍瓜切菜一般。
但對如今的三閻祖來說,云澈之言那是不可違的天諭,尊嚴算個屁。
轟隆隆隆隆……
剛剛平靜了沒多久的世界頓時爆發起無數的黑暗風暴。
血霧、慘叫、廝殺、哭嚎……將以為終于得以喘息的宙天界無情推入更深的毀滅深淵。
翹首以盼的救援遲遲未至。當守護者、宙天長老皆已滅盡,裁決者和神君也所剩無幾時,宙天上下再看不到一絲的明光,在可怕到極點的黑暗籠罩下,連逃跑,都成了無法觸及的奢望。
而反觀焚月這邊,焚月神使和焚月衛雖有折損,但最核心的蝕月者們……由于劫魔禍天的加持和三閻祖這強若異端的存在,眾蝕月者除了季道翩遭受重創,其他人則基本連稍重的傷勢都不看。
清晰感知著宙天珠的另一半意志空間被占據,又在下一瞬眼睜睜的看著宙天界再次淪為煉獄,宙天珠靈的虛影如被卷入風暴之中,出現了無比劇烈的顫蕩。
“云澈,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答它的,是云澈無比肆意的狂笑,狂笑之時,他的眸中非但沒有當眾言而無信的愧疚,反而是近乎暴烈的快意和嘲諷:“我怎樣!?”
“我可是北域魔主,所有魔的主宰!你們眼中、口中卑劣惡毒,滅絕人性的魔人啊!你居然如此輕易的相信了一個魔的承諾!”
“我還以為身為宙天珠的珠靈該有多精明,原來和那宙天老狗一樣,都是腦子里進屎的貨色,哈哈哈哈哈哈!”
虛影顫蕩的越來越劇烈,或許它從未想過,已化為宙天珠靈的它,竟還會情緒波動至此。
哪怕它“生前”,也從未如此憤怒過。
“云澈,”它的聲音不再飄渺,而是低沉如死水:“你本還可以有退路,如今不僅手染罪孽血腥,還當著東域萬靈之面失言毀譽。你……當真要將自己逼到天地不容之境嗎!”
“嗯?”云澈斜著眼,咧著嘴:“這可就奇怪了。我不過是拿當年宙天對待我的方式對待你,你怎么就生氣了呢?”
“怎么就天地不容了呢?”
宙天珠中蒼白霧氣的流轉變得暴躁而混亂,那個虛影畢竟只是一個投影,它在宙天珠中的“真身”,顯然已是怒到了極致。
“云澈,”它聲音更為低沉,并帶上了悲天憫人的哀嘆:“本尊先前信任于你,是相信你黑暗之下的本性,依舊是當年的……‘神子’?!?br/>
不知是有意無意,它的話語,隱去了“神子”前的“救世”二字。
當年,“救世神子”這個稱號便是宙虛子封予云澈,也喊得最多,最熱切。
而今……
“短短數年,你心中的良善,當真已磨滅至此嗎!”
“良善?”云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的兩腮直哆嗦:“你也配和我說兩個字?你宙天也配和我說這兩個字???”
宙天珠靈:“……”
“良善這東西,我當年擁有的可太多了,多到簡直可笑。”云澈低冷而笑:“是你們,打著正道的旗號,用最卑劣,最丑惡的方式將它們從我的身上一點一點,全部抹殺!”
“現在,我被你們逼成了魔鬼,你們居然反問我的良善去哪了?”云澈瞪大幽暗的眼瞳:“我也想知道,它們去哪了?去哪了!?”
“……多說無益!而且,你狂妄的太早了!”
宙天珠靈的虛影在緩緩的淡化,聲音亦在這時帶上了幾分淡淡的嘲諷:“你當真以為,本尊會如此輕易的盡信你之言?”
“你若就此退去,本尊會信守承諾。但你良知泯滅,言而無信,那就休怪……本尊無情!”
聲音落下,它的意識快速返回。宙天珠中頓時白霧橫卷……宙天珠靈的意志陡然化作無比可怕的靈魂風暴,撲向剛剛占據另一半意志空間的靈魂。
宙天珠靈,它存世數十萬載,縱然有東域萬靈為證,又豈會真的盡信云澈,不留后手——何況還是關系到宙天珠這般重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