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仲夏時節,宋軍八萬以吳玠為帥,進發堯山,與金軍相隔三十里立營。其中,大概是因夏日暑氣逼人,金軍選擇了在水澤邊起寨,而宋軍為了保持應對騎兵突襲的視野,則選擇依山立寨。
當然了,雙方局促在堯山、五龍山之間,區區長三十余里,寬十余里的塬地地形之上,挨著水澤的,離山也不遠;依著山腳緩坡的,離水澤也挺近。
而這種集合了塬地、水澤、山丘、溝壑的地形,也使得立寨之后雙方例行的小股試探變得艱難復雜起來。
畢竟嘛,正所謂塬地跑死馬,淺水能淹人,這種破地形,真要是有個衛星視角,配合著夏日淺綠,估計看起來是一片坦途,可實際上跑一跑、走一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對于斥候和小股部隊而言,一個輕輕淺淺的水洼子,一條兩三丈寬的土溝,一片不大的林子,一個不高的小山坡,都是有概率致命的坑爹環境。
實際上,僅僅隔了兩日,隨著宋軍大營漸漸完善,宋軍、金軍也相互窺得雙方營盤大略,在一場夏日驟雨之后,雙方就默契的停止了小股部隊的消磨。
但這并不代表雙方主帥會停止試探。
驟雨結束后的當日下午,吳玠主動遣使者拜訪完顏婁室,要求對方完成坊州未成行的單挑節目。對此,婁室從容回函,說自己是金軍主帥,若要單挑也只是能是宇文相公出面與他單挑,至于吳太尉想要過來,自有他次子謀衍代勞。
吳玠絲毫不生氣,第二日一早又繼續寫了一封信,說是婁室元帥既然不愿意單挑,那不如約定三日之后,雙方就在這堯山之下,兩軍大營正中,排開陣勢,然后合雙方大軍,一決生死。
信函再度匆匆送出,而這一次,婁室同樣回信飛快,卻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消息傳出,宋軍全軍震動。
“如此說來,前面吵起來了?”
堯山某處山麓上的寬闊營地內,趙玖正坐在小凳子上低頭吃瓜。
“是?!睏钜手惺窒鄬?,面色有些無奈。
“又是劉錫跟吳玠?”趙玖繼續相對。
“不是,這次是王德王副都統與劉錡劉經略?!睏钜手汹s緊解釋?!巴醺倍冀y說三日后讓他做先鋒,還要全軍騎兵交予他使用,還說……”
“還說西三路兵馬無能、不能戰、是廢物?”趙玖一口甜瓜咽下,隨口接道。
“不是,王副都統是說西三路兵馬俱是窮酸,騎兵給劉錡、劉錫兄弟無用?!睏钜手屑纯谈?。
“窮酸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