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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 田壟上



楊凝性當真有點頭暈眼花了,艱難開口道:“好人兄,管管,趕緊管管,別見死不救,你這學生天生神力,出手太重……”

鄭大風笑道:“多年不見,崔老弟還是一位翩翩美少年?!?br/>
鄭大風問道:“怎么來這邊了?”

陳平安提醒道:“東山,差不多了,再這么下去,木茂兄就要裝死了,回頭找我訛一筆藥費?!?br/>
楊凝性尷尬笑道:“不會不會。”

練氣士一旦開始登山修行,就會看到了一個嶄新天地。

附近的腳步聲,甚至是每一次呼吸,心跳聲,落在修士耳中,都會響如雷鳴。

此外一切術法神通,還有劍修的飛劍,多多少少,都會牽扯到一些氣機漣漪,

所以有人神不知鬼不覺靠近酒桌,已經讓這個楊凝性倍感意外,自己竟然還會被人偷襲,勒住脖子,毫無還手之力,更是嚇了一大跳。

我要這元嬰境有卵用?!

楊凝性赧顏道:“說來慚愧……”

楊凝性立即說道:“并非那么慚愧,其實小有收獲,包袱齋做得,怎么就做不得了!”

陳平安也不理睬崔東山的荒誕行徑,只是端起酒碗,跟鄭大風磕碰一下,各自飲酒,就當是以這場熱鬧當下酒菜了。

崔東山坐回原位,“不著急擺攤,先把酒水喝到位了?!?br/>
而且聊起那個黑衣書生,先生在言語之時,臉上頗多笑意。

斬三尸之舉,算是道家的一條獨有登天路,佛門亦有降服心猿意馬一途,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于黑衣書生說自己與陳平安并肩作戰,一起分賬掙錢,確實不算假話,雙方在鬼蜮谷一路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相互算計,最終各有收獲,只說楊凝性得到了老龍窟那條“相當值錢”的金色蠃魚,而“相當值錢”這個說法,可是從姜尚真嘴里冒出來的評價。

所以這筆賬,陳平安時隔多年,卻一直記得很清楚,原來到頭來辛苦一場,還是自己小賺,木茂兄偷偷摸摸掙了大頭?

敢情是遇到了同道中人?

崔東山滿臉誠摯神色,語重心長道:“不如咱哥倆做筆大買賣,如何?這樣的包袱齋,天底下獨一份的。千萬要珍惜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br/>
崔東山使勁搖晃折扇,嗤笑道:“術業有專攻,白裳算哪根蔥?!?br/>
陳平安笑道:“是學生?!?br/>
不服打死。

崔東山從袖子里掏出一只青瓷小碟,再抬起袖子抖了抖,掉出些桃片蜜餞,望向先生。

鄭大風也就不客氣了,抓起蜜餞入嘴,才一嚼,就立即嚼出了門道,嘖嘖稱奇道:“好手藝。”

楊凝性細嚼慢咽,驀然神采奕奕,原來自己的一魂兩魄,竟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受益匪淺,就像吞咽煉化了一爐的靈丹妙藥,眼角余光打量著那只瓷碟,還有三塊蜜餞呢,嘴上說道:“繼續閑逛,既然是從南方來的,就準備再去北邊看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位雄才偉略的明君,請我當個國師啥的。下次好人兄路過,我來當東道主,必須盛情款待!”

楊凝性問道:“好人兄,我與崔道友擺完攤子,可就真走了?!?br/>
楊凝性見好人兄油鹽不進,只得硬著頭皮問道:“真不邀請我進入避暑行宮?說不定我一個熱血上頭,就留下了,不是劍修,當個客卿總是可以的,也好為飛升城和隱官一脈,略盡綿薄之力?!?br/>
“不甜?怎就不甜了,如桌上蜜餞這種吃食,若是一年能夠吃上兩三次,硬掰下來的苦瓜都能甜如蜜,再說了,好人兄又不是不了解我,出門在外,最是能夠吃苦了,當了避暑行宮的客卿,俸祿都不用給的?!?br/>
“木茂兄何必舍近求遠,一個白撿的現成便宜都不要,怎么當的包袱齋?!?br/>
楊凝性收斂神色,默不作聲。

陳平安由著崔東山在那邊蠱惑人心。

這也是當年陳平安與黑衣書生離別之際,為何會有一種雙方“經此一別、再無重逢”的傷感。

陳平安點頭說道:“有,但是依舊算不上什么一勞永逸的法子,不過保證木茂兄無需找那‘姚雅相’,便能憑空增加數百年道齡,想來問題不大,在這期間,如何與楊凝性相處,能否躋身玉璞境甚至是成為仙人,將來又能否找到那個打開死結的破解之法,就得看木茂兄自己的機緣與運道了?!?br/>
別的不說,這位好人兄,防人之心極多,主動害人之心絕無。這不是好人是什么。

尋寶撿漏什么的,修行破境之類的,都是障眼法,要與青神王朝的首輔姚清搭上關系,等到重新開門,就去往青冥天下,拜會那位道法通玄的“雅相”姚清,才是真正稱得上“大道前程”的追求。

因為一旦謀劃落空,楊凝性就只能退回去一步,收回、煉化、融合身為三尸之一的“楊木茂”,重新歸一為完整的楊凝性。

陳平安突然問道:“真正的楊凝性,是不是早已通過桐葉洲進入五彩天下,又秘密去往青冥天下了?”

他抬起頭灑然一笑,手掌托起白碗,輕輕晃動,“酒水再好喝,也只在一碗中。不過沒什么可惋惜的,終究是好酒?!?br/>
道門斬三尸的證道手段,既玄妙又兇險,不是誰都能做成的,歷史上不少走上這條道路的道門高真,都功虧一簣,后患重重。

但是道家歷史上,也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例外,例如青冥天下,在那個涌現出一大撥“五陵少年”的青神王朝,首輔姚清,道號“守陵”,這位經常受邀去白玉京玉皇城講課傳道的道門高真,便做成了一樁壯舉,姚清不單單是斬卻三尸而已,且憑空多出了三位“尸解仙”,皆登仙籍,一人三法身,共同修行,大道戚戚相關,又能井水不犯河水,姚清在陰神和陽神身外身之外,等于額外多出了一仙人兩玉璞的“大道之友”,從三尸中脫胎而來的三位修道之士,與鬼仙相似卻不相同。

陳平安問道:“你那兄長楊凝真,是打算在五彩天下躋身山巔境,然后去找白藕,希望讓她幫忙喂拳?”

青神王朝的國師白藕,是一位女子純粹武夫,腰別一支手戟“鐵室”,她是青冥天下的武道第三人,毋庸置疑的止境神到一層。

小陌一直待在店鋪里邊,仔細翻看墻上那些無事牌。

小陌快步走出店鋪,笑問道:“崔先生有事?”

小陌瞥了眼黑衣書生,點點頭,“看得出來,這條紫金道氣的因果長線,一直蔓延到了天幕,與別座天下某人,形成早年被道士稱為‘一線天’的光景。”

因為沒必要。

這就是一部分人間地仙、重新登天的肇始。

這便是所謂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小魚隨便游走其中,修成了道法、成了氣候的“大魚”,到死都難以掙脫束縛。

圣人以自身大道,分開天地,而這位禮圣的代價,就是不得躋身十五境。

遠古時代,因為這等天地異象,被一小撮福至心靈的道士,無意間發現了某些循環有序的道法流轉,后世便逐漸演化出了諸多條道脈,比如其中就有望氣士。

小陌點頭道:“如今‘天不管’,徹底斬斷這條長線都可以,何況就算是當年,我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情,保證可以毫發無損。如果這位楊道友,心狠一點,舍得以跌幾境的代價換取自由身,我可以幫忙從其道心之中,剮出那小半粒道種,然后是保留此物,有朝一日交還舊主人,算是一筆賬兩清了,還是再心狠一點,讓我幫忙一劍擊碎道種,壞了那人的大道前程,都沒問題。”

黑衣書生搓手笑道:“暫時斷開因果線就行了,老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于是咱們這位木茂兄,開始凝神屏氣,已經做好了自己一座人身小天地山河崩碎之類的心理準備,幾件楊凝性留給自己的本命物,都已在各大氣府內蓄勢以待,收攏各地道氣,如兵馬聚集,紛紛勤王,趕赴某個至為關鍵的“京畿重地”,嚴陣以待,免得一不小心就跌境,傷及大道根本。

黑衣書生還耐著性子等了片刻,見那小陌已經落座在空凳子上邊,這才一頭霧水試探性道:“這就完事了?”

他娘的好人兄你莫不是故伎重演,聯手做局,合伙坑我一場?

崔東山趕緊來到小陌身后,抬起手肘給小陌先生揉肩,“辛苦,太辛苦了,此次出手,損耗不可估量!”

片刻之后,黑衣書生再無半點玩笑神色,臉色肅穆,與陳平安問道:“如何報答?”

黑衣書生抬起一只手,攤開手掌,承諾道:“在重新開門之前,我要是真當了某個新王朝的護國真人,可以變著法子送給飛升城五十萬人口?!?br/>
陳平安點點頭,示意有賺,回頭你們倆的包袱齋,

當下也就是有外人在場,不然就要與他勾肩搭背,發自肺腑說一句“好人兄真乃吾之福將也”。

楊木茂大笑道:“為人豈能不惜福。”

陳平安喝過一碗酒,問道:“蜀中暑來過飛升城了?”

“而且這家伙就是個憊懶貨,不愛挪窩,命好,修行一事,人比人氣死人,一天晚上跟我喝酒,說打算躋身玉璞境了。等到第二天,真就給他隨隨便便躋身了玉璞境,楊木茂甚至無法確定,蜀中暑到底是厚積薄發,還是一時興起?!?br/>
只要在修行路上,別太目中無人,得意忘形,就不會遇到太大的意外,可以稱之為板上釘釘的“飛升候補”。

一個五彩天下的第一人,一個蠻荒共主。

陳平安隨口道:“他對飛升城觀感如何?”

陳平安疑惑道:“是一位劍修?”

因為蜀中暑已經在超然臺邊境,與一撥犯禁修士遞過劍,而且并未斬盡殺絕,所以蜀中暑身為劍修一事,也就沒什么忌諱了。

只是兩把飛劍的品秩,暫時還稱不上自成小天地。

小陌點點頭,是真心話。

楊木茂想了想,“這就比較難說了,蜀中暑這家伙實在太懶散,即便對飛升城極有好感,卻未必愿意搞些盟約什么的?!?br/>
“如果真與飛升城成為盟友,他說不定會主動要求擔任這邊的供奉,首席供奉是當不成了,就退而求其次,撈個次席當當嘛。

“極致?”

楊木茂說道:“比如背誦道藏?!?br/>
楊木茂點頭道:“全部!”

楊木茂點頭道:“對啊,他還專門挑選了一個字數最多的道藏版本,雖說自幼看書就過目不忘,能夠一目十行,但是蜀中暑的娘親,當年差點沒心疼死。而且背到一小半,蜀中暑確實就有點‘頭疼’了,畢竟那會兒剛剛開始修行,境界不高,還只是個下五境修士,就被蜀南鳶破例擺出當爹的架勢,再不準他背書,不然就家法伺候去祠堂打地鋪了,蜀中暑就轉去用心修行了半年,很快躋身了中五境,才開始繼續背書,最終還是被他全部記住了,如今可以倒背如流,一字不差。”

鄭大風揉著下巴,唏噓不已,“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活潑生猛。”

楊木茂流露出一種頗為羨慕的神色,“傳聞那位符箓于仙,有次路過流霞洲,在天隅洞天歇腳,見著了那個剛開始背書的年幼蜀中暑,起了愛才之心,只是蜀中暑的娘親不舍得讓兒子去當什么道士,再者在那位婦人看來,當時于玄透露出來的意向,只是收取蜀中暑為嫡傳,又不是那個關門弟子,蜀中暑畢竟是獨子,未來肯定還要繼承天隅洞天,所以拜師收徒一事,就沒成?!?br/>
楊木茂嘿嘿笑道:“何況蜀中暑之所以不來飛升城,是因為這家伙有些亂七八糟的怪癖和講究,他說飛升城里邊,有個隱官大人的避暑行宮,跟他的名字不太對付,故而不宜來此游歷?!?br/>
崔東山就帶著楊木茂屁顛屁顛去了店鋪,倆人躲柜臺后邊蹲著,開始以物易物,法寶一多,難免雞肋。

楊木茂約莫喝過了一壇酒,剛好微醺,起身告辭離去,就此北游,既然不用找那雅相姚清,就安心在北邊落腳了。

楊木茂打了個道門稽首,“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好人兄可以停步了?!?br/>
從頭到尾,楊木茂都沒有詢問那個小陌的身份,只是臨了,單獨為小陌打了個稽首,鄭重其事道:“大恩不言謝,晚輩定然銘記在心,山高水長,總有機會報答小陌先生?!?br/>
楊木茂也是個混不吝的,并不否認此事,爽朗笑道:“最知我者,好人兄是也?!?br/>
這個黑衣書生的心弦,頗有意思,與自家公子久別重逢,還真有幾分相當心誠的親近之意,只是此人故意嘴上不說。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遙想當年,整座天下,能夠讓小陌有此感受的人間道友,屈指可數,落寶灘畔的那位碧霄洞洞主,算一個。

楊木茂怔怔看著那個黃帽青鞋的“青年”劍修,忍不住問道:“敢問前輩境界?”

十四境之外,自己境界如何,就得看被問劍之人的境界了。

楊木茂心里大致有數了,最少是個仙人境劍修,極有可能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飛升境劍修,難道是那位老大劍仙留給末代隱官的護道人?是那劍氣長城多年不曾露面的刑官?還是更為隱蔽的祭官?算了,想這些作甚,楊木茂收斂思緒,感慨道:“這一遭,沒白走,先是他鄉遇故知,又認識兩位新朋友,直教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br/>
楊木茂小心翼翼問道:“好人兄到底是提醒我‘不用多想’,還是‘不可不想’?”

楊木茂猶豫了一下,問道:“我那件百睛饕餮法袍,不知如今是誰穿戴在身?”

陳平安伸手探出袖子,拍了拍木茂兄的肩膀,“又沒喝高,少說幾句醉話,小心御風途中崴腳?!?br/>
目送楊木茂遠去數百里之外,陳平安轉身走回飛升城,說道:“東山,那處草堂,最好還是歸還玄都觀。”

畢竟崔東山最早想要創建的落魄山下宗,就在這個五彩天下。

說是讓陳平安這個關門弟子得空,就去那邊看看。老秀才當時說得大義凜然,既然先生與白也是兄弟相稱的摯友,那么你自然就是白也的晚輩了,替長輩灑掃庭除之類的,是本分事,推脫不得。

先生學生,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龍虎山外姓大天師梁爽,曾經問過崔東山,陽神身外身在何處。

白也曾經在五彩天下一處形勝之地,搭建了一座草堂,作為臨時的修道之地。

當年與老秀才聯袂遠游嶄新天下,白也仗劍,遞劍不停,開天辟地,白也擁有一份不可估量的造化功德。

無法歸還仙劍一事,就成了白也的一個心結。

在那之前,老秀才曾經抽空走了一趟草堂,又湊巧白也不在家中,老秀才何等勤儉持家,便在樹下撿取了所有落地的桃花瓣,收拾得干干凈凈,裝了一大兜,此物最宜拿來釀酒了,白也老弟好酒,又不擅長釀酒,老秀才那就只能自己出把力了,至于釀酒剩下的桃花瓣,還可以請白紙福地打造幾十張桃花信箋。

其實這些都不算什么,白也返回道場,看過就算,估計就只當沒看見,但是那個老秀才竟然連桃樹的枝丫都沒放過,足足掰走了幾十根桃枝。

陳平安好奇問道:“是憑借三山符趕來飛升城的?”

他的陽神身外身,當年隨便編撰了個山澤野修的身份,大搖大擺從桐葉洲進入五彩天下。

當時桐葉洲的看門人,是自家左師伯,咋的,不服,你們也認一個?

閑來無事,崔東山還繪制了兩幅畫卷,分明命名為《芥子》和《山河》。

崔東山撓著臉,遺憾道:“學生到了這邊,當過牽線搭橋的月老,為數對修士,當那撮合山,當然需要那些男女足夠心誠,可即便如此,學生依舊未能造就出這方天地的第一對山上道侶,晚了一步,就真的只是晚了一步,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樁福緣失之交臂了。”

陳平安抬頭看天,喃喃道:“天意不可違,不是隨便說說的?!?br/>
陳平安笑著轉頭安慰道:“看似什么都不做,只需自然而然,順勢而為,說不定反而會有些意外之喜?!?br/>
天地初生。

一座嶄新天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隨之機緣四起。

故而飛升城所有劍修的外出游歷,其實可以得一份無形庇護。

五彩天下的第一位玉璞境,第一位仙人境,第一位飛升境。

皆是破境一事勢如破竹的寧姚。

再加上她是第一位斬殺“古怪”的修道之士。

所以就算是一位來自別座天下的十四境修士,膽敢擅闖五彩天下,只要被寧姚問劍一場,都有可能有來無回。

陳平安無奈道:“正愁呢?!?br/>
除此之外,陳平安之前在仙都山的洞天道場內,就一直試圖憑借井中月的眾多飛劍,將心相大道顯化出一份“真相”。

唯獨籠中雀,一直停滯不前。

而且說不定這種“煉劍”,就是個無底洞。

后者可遇不可求,當初杜懋“飛升”失敗,為了爭搶其中一塊琉璃碎片,寶瓶洲那邊,連神誥宗祁真都親自出手了。

因為陳平安想要將已經自成一座小天地的那把籠中雀,真正提升到一種“大道循環無缺漏”的境界。

在此境界內,誰不是籠中雀?

你來不找我,我都要找你。

陳平安點頭道:“不會跟長命客氣的。”

陳平安自嘲道:“愁這種事,要是傳出去,估計會被打吧?!?br/>
陳平安說道:“當然也會開口,不過得找個適當的機會,免得被坐地起價,畢竟又不是咱們泉府的那位高兄,喜歡主動上門被人殺豬?!?br/>
陳平安倍感無奈,沒說什么。

倒不是陳平安矯情,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妥。

崔東山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縫補山河一事,咱們下宗所在的桐葉洲,就是金身碎片的最佳來源,還可以隨便殺價?!?br/>
崔東山問道:“先生何時返回仙都山?”

崔東山欲言又止。

浩然天下矗立有九座雄鎮樓,只有兩處,象征意義大于實際用處,其中就有桐葉洲的鎮妖樓,它與那座“鎮白澤樓”差不多,形同虛設,就真的只是讀書人做點表面功夫差不多。

可能,只是一種可能,此樹唯一壓勝之道士,正是東海觀道觀的那位老觀主。

崔東山欲言又止。

這讓小陌頗為意外,公子只是去看一眼梧桐樹,在崔宗主這邊,怎么好像是去龍潭虎穴刀山火海一般?

崔東山的神色有些低落。

之后陳平安沒有直接返回酒鋪,而是臨時改變主意,帶著兩人御風掠過飛升城,來到紫府山地界,落下身形,站在一處稻田的田壟旁邊,稻田內種植有鄧涼贈送的重思米,暫時受限于土壤,只能是一年一熟,只是對水土要求極高,栽種不易,以后等到土地肥沃,就可以一年兩熟。

只聽那個青衫客笑道:“我叫陳平安?!?br/>
陳平安搖頭道:“很快就走?!?br/>
陳平安一頭霧水。

陳平安滿臉尷尬,好像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年輕修士滿臉希冀神色,陳平安只得接過印譜和毛筆,分別在百劍仙印譜和皕劍仙印譜的書頁之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還各寫了一句贈語,吹干墨跡后,遞給那位年輕修士,不曾想對方漲紅了臉,不著急接過手,硬著頭皮試探性問道:“隱官大人,能不能再寫上年月日?”

其實面帶微笑的陳平安,比這個滿臉通紅的年輕修士更尷尬。

年輕人手持毛筆,懷抱印譜,與那位平易近人的隱官大人連連道謝。

陳平安坐在一旁,伸手抓起一把泥土,攥在手心,笑道:“行了,別悶悶不樂了,又不是多大的事。”

以先生的脾氣,只要真去了那棵梧桐樹,就一定會做那件事,而一旦做了那件事,不但注定毫無功德可掙,甚至會賠上之前文廟功德簿上邊的所有戰功。

崔東山嚼著草根,問道:“如此一來,就要深陷泥潭了,先生的修行怎么辦?”

崔東山啞口無聲。

崔東山唉聲嘆息,“歲星繞日一周,十二年即為一紀。”

崔東山只得詳細解釋道:“當年桐葉洲淪陷,山河陸沉,禮樂崩壞,在蠻荒軍帳的有意逼迫和牽引之下,種種人心丑陋、種種舉止悖逆,人與事不計其數,只說在那期間誕生的孩子,怎么來的?他們的親生父母當真是夫妻嗎?都不是啊。不管是以蠻荒天下占據桐葉洲那天算起,還是從妖族退出浩然天下之后重新計算,不管是已經一紀,還是尚未一紀,有區別嗎?這些個孩子,反正命中注定,該有此劫,誰都躲不掉的?!?br/>
“都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墒沁@些孩子,好像也沒得選擇啊?!?br/>
崔東山后仰倒地,不再言語。

陳平安坐在田壟上。

青衫男人只是輕聲言語一句。

“我覺得這樣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