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顧大順也從顧家老宅出來了。
顧大順的氣色不大好。
顧家這個年過得簡直糟心,以往多少人上門拜年,門檻都要踏破。今年卻都聽說了衙門的事,唯恐自己也名聲受累,導致今年顧家門可羅雀。
村里人對顧大順其實并沒太大想法。
大家鄉里鄉親地住了這么多年,誰都知道劉氏、周氏的德行,可顧大順是個好苗子,他打小便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樣。
他將來是要出人頭地的,偏偏被親娘和二房連累了,村里人紛紛為他感到惋惜。
只是顧大順并不這么認為,他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每一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充滿了鄙夷與不懷好意。
他上牛車時就看見顧小順與蕭六郎有說有笑的。
顧小順從前不粘著顧大順,顧大順才高興呢,眼下卻有種被人孤立的羞惱。
蕭六郎與顧小順全程都沒搭理顧大順,之后二人還一道進了地字乙班,也只有在看到班級木牌的一霎,顧大順心氣兒才總算順了一把。
再狼狽為奸又如何?終歸是不可能出人頭地的。
書院為返院的學生進行了一次考試,顧大順一心想拿個第一一雪前恥,奈何他用力過猛,心神太過緊繃,反而發揮不如以往,一下子跌出了前十。
顧小順依舊墊底,他上學只是為了讓他姐高興,不是為了考取功名,因此考了倒數第一完全沒壓力。
不過他也并非當真什么都沒學到。他喜歡雕刻,蕭六郎就告訴他——雕刻的最高境界不是刻人、刻物,而是刻字、刻書。他要是能把四書五經一字不錯地刻出來,那才是真正的厲害。
顧小順把這番話聽到心里去了,當天開始再也不見他在課堂上打盹兒,坐得比斗雞還精神。他要記住夫子教的每一個字,他要做真正的雕刻大師!
年假前請假的那位差生這次沒有缺席考試,成功擠上倒數第三,蕭六郎如愿以償跌回倒數第二。
然而他的好日子并未因此而結束,考完第二天他便被叫去了院長大人的中正堂。
看著椅子上笑得無比奸詐的院長大人,蕭六郎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