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灼看了一眼太子葉炆,景帝問出這樣的話,明顯是在考量太子,又或者是,景帝在用自己為數不多的精力,教導太子身為一個君王,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
所以葉灼并沒有率先開口,而是靜靜的看著太子。
太子葉炆聽到父皇的問話,擦了擦眼淚,眼里閃過一絲殺意,“那些叛賊還有什么好猶豫的,既然參與了叛亂,那自然是殺無赦,若是輕饒了,豈不是讓更多的人覺得造反并不是一件大事,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能心慈手軟,要殺的他們膽寒,殺的其他人再也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對于那些叛賊,太子心中是有著無限的怨恨的,因為在太子看來,都是因為他們才導致了父皇病情加重,故此太子對于這些人一點都沒有同情。
太子能夠這樣的狠辣,景帝的心里還是很認同的,如果作為皇帝,你心慈手軟的話就震懾不住底下那些人,可是一個皇帝光有狠辣是絕對不夠的。
只見景帝聽了太子的話后,有些不滿的搖搖頭,“這些叛賊雖然是罪無可恕,可是你想過沒有,若是真的要重罰,那么不光他們要死,包括他們的家人,親人全部都要受到牽連,尤其是那些參與的世家,一個個根深蒂固,人口眾多,真的要全部處罰的話,將會血流遍地,這難免會給人一種朝廷太狠的錯覺?!?br/>
“難道就這么放過他們嗎?那豈不是與朝廷的律法相沖突?”太子頓時不滿的回道。
景帝笑了笑,把目光看向一旁的葉灼,笑著問道,“葉灼,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葉灼沉思了一下,隨后開口道,“參與造反的人,絕對不可以輕饒,一旦查明真相的確參與其中的,必須重罰殺雞儆猴,但是若是完全不知情,也沒有參與其中的,可以酌情考量”
太子頓時氣沖沖的看著葉灼,“葉灼,你不會是因為這里面有曹順牽扯在里面,所以才會這么說吧?你這樣做會被御史彈劾的,他們會說你假公濟私,包庇自己人的。”
葉灼苦笑了一聲,“雖然我這么說的確有一點是在為曹順考慮,可是更多的我也覺得這一次參與叛亂的世家朝臣太多了,真的全部誅九族的話,那百姓怎么看待,尤其是那些完全不知情的,就因為自己的親屬參與了造反,就要連他們一起懲罰,這何其冤枉?若是查明那些人跟造反沒有關系,就輕饒他們,百姓也會覺得朝廷很溫暖,這樣可以更好的收攏人心?!?太子癟了癟嘴巴,“可這不是跟律法沖突了嘛,朝臣能同意才怪了?!?br/>
“律法并不是不能改不是嗎?”葉灼看了一眼太子,然后笑著說道。
太子一愣,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怎么可能啊,景國的律法都是從太祖開始就定下的,若是擅自修改,別說朝臣不同意,天下的百姓怎么看待?葉灼,因為事關曹順,你已經變得不公平了,這樣會受人詬病的?!?br/>
葉灼沒有回答太子,而是看著景帝問道,“陛下怎么看?”
景帝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后說道,“說的有些道理,律法可以修改,不過朕想聽聽你的解釋?!?br/>
太子葉炆見到景帝竟然偏向葉灼,頓時不滿的鼓起了嘴巴,氣呼呼的叉著腰瞪著葉灼。
“律法本來就不是一成不變的,應該結合朝廷當前的形勢而稍作改變,就拿景國當今的律法來說,為何太祖建國之后沒有延續前朝的律法,而是重新修整了新的律法,即使因為禹朝的律法不符合當時景國的國情,這個道理用在現在也是一樣的,當時的律法都比較森嚴,一些并不是很嚴重的罪名,在景國的律法中懲罰卻很嚴重,那是因為當時景國剛剛建國,國內混亂,必須要用重典才能壓制百姓,可是現在景國的情況跟那個時候就不一樣了,現在景國強大,百姓歸心,若是繼續沿用重典,那么時間一久百姓就會覺得景國太苛刻,有時候苛政猛于虎,百姓一旦心中有了不滿,那便如同星星之火,在關鍵的時候可以燎原,所以我認為,修改律法并不是為了幫誰脫罪,而是為了可以更好的收攏民心,現在的景國已經不需要用重典來壓制百姓了,而是可以采用懷柔的手段,讓百姓感受到朝廷對他們的好?!?br/>
一旁的太子對著葉灼暗暗的切了一聲,他總覺得葉灼這么多大道理都是為了給自己的弟子脫罪,不過身為葉灼的好朋友,太子也不想葉灼為難,故此努了努嘴之后,便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