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榮慶堂。
和一屋子的孫子孫女兒高樂了一天的賈母,倚在軟榻錦靠上,忽地想起問道:“薔哥兒呢?怎一整天功夫也沒見他過來……”
見眾人都看了過來,黛玉啐湘云道:“看我做甚么?我原和你們在一起,難道還多長了雙眼睛不成?”
其實她心里也掛心一整天了,只是又不好主動尋由子往東府去,否則要招姊妹們笑話。
賈母讓鳳姐兒去看看,鳳姐兒一搖手上的帕子,笑道:“再不必費這份力,保準是薔兒有事。不然林妹妹在這,他一早就來了?!?br/>
賈母氣惱道:“如今也是奇了,連我也愈發指派不動你了,我就不知道他必是有事?你不過去看看,又怎么知道出了甚么事?”
鳳姐兒見賈母果真惱了,“喲喲”了兩聲,對著姊妹們高聲“訴苦”道:“老天爺!往常只一個寶玉要看著,寶玉還好,雖事情也不少,但只在家里作耗,總還是有法子的。如今竟又添了個薔兒,那才是真正磨人的主兒!再說,人家東府以軍法治家,我冒冒失失的去打聽機密,萬一撞著他心情不好,只道我是擅闖白虎堂竊聽軍機的,按著我打軍棍,我豈不冤哉?”
賈母和姊妹們都笑了起來,不過鳳姐兒就這點讓賈母最是喜歡,嘴上抱怨歸抱怨,卻不是真偷懶,腳步還是往門口處移。
賈母啐笑道:“果真讓他打了你軍棍,也是活該!”
鳳姐兒如戲臺上旦角逢冤時一般用寬袖遮面,滿身冤屈的往外行去,愈發讓賈母并姊妹們大笑不住。
正出了門口在抱廈處,卻見王夫人持了封信進來。
鳳姐兒忙讓路,王夫人問道:“這是往哪去?”
鳳姐兒笑道:“老太太說一天未見著薔兒的影子,打發我去東府看看,可是出了甚么事沒有?!?br/>
王夫人“唔”了聲,淡淡道:“不必去了,這會兒多半不在,在也不愿見你?!?br/>
聽她說的稀奇,鳳姐兒一怔,不過王夫人顯然沒同她解釋的意思,往里面行去。
鳳姐兒皺了皺眉,想起先前王夫人手中有一封信,心里想到,必是和這封信相干,因此一咬牙,又回了身跟了進去。
王夫人與賈母問了安,算是完成了一日的晨昏定省。
她剛落座,賈母看著跟著王夫人進來的鳳姐兒道:“你怎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