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
劉氏擦了擦嘴角,狐貍眼極媚的白了高茂成一眼,問道:“老爺可放心了?你說當日又是何苦?人家派人請你去護航,你偏借口不去。今兒還得給人賠不是,回來倒拿我出火……”
高茂成罵道:“小浪蹄子,爺不拿你出火,到里面拿那黃臉婆出火不成?再說你懂個屁!”
劉氏媚笑道:“妾身怎不懂?不就是老爺和趙巡撫、許布政使、孫按察使他們是一伙兒的,那位國公爺,卻是林如海的得意弟子,新舊兩黨不合嘛。可妾身聽老爺說過,都中舊黨已經被新黨打的一敗涂地,早晚會波及到外省。老爺這會兒去得罪這位,是不是……”
高茂成冷笑道:“你懂甚么?朝廷那一套就是胡來!在京城能辦妥,在北地勉強也能應付,可在江南……嘿嘿!等著罷,除非殺個人頭滾滾,否則,絕無可能。再說,荊朝云雖丟了實權,可仍是軍機處大學士,皇帝老子、韓半山都不敢真將他怎樣。在加上軍中也亂糟糟的,他們能成甚么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野種來粵州,規規矩矩的也罷,若想給總督府那個老忘八出頭,那他就是作死!”
劉氏提醒道:“人家畢竟是國公爺,還是繡衣衛指揮使……”
高茂成罵道:“頭發長見識短,官大就好使了?天下誰還能大的過皇上去,可他的話要是管用,天下還有那么多事?等著瞧罷!爺今兒先留下一隊兵看著他們,就看他怎么辦?!?br/>
“那伍家又怎么說?老爺,伍家那個園子要說能弄到手住進去,也不算白活啊……”
“放你娘的屁!伍家背后水深的很,敢打他家主意的,沒幾個好下場,給爺趴下,今兒非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小瀅婦不可!”
“老爺在這?啊,不要啊……”
……
兩廣總督府。
葉蕓看著眼前的“江西老表”,見其身上破破爛爛,臉上也是臟兮兮的,可眉眼間的那股自信之氣,負手而立平視他的目光,登時讓葉蕓神情動容,上前拱手道:“未想國公爺能以此等模樣相見,老夫身為兩廣總督,實在慚愧,汗顏相見吶!”
來人自然就是賈薔,他笑呵呵的還禮道:“粵省如今這個爛攤子,如何能怪得了少穆公?今日這般做派,只當權變之計。其實也沒甚么,宣鎮奇襲博彥汗的金帳時,為了防止被牧犬嗅出氣味提前警戒,我們前往的百余人,都用馬糞擦身。如今這般扮作乞兒,不算甚么?!?br/>
葉蕓聞言,深深看了賈薔一眼,讓座后道:“能讓半山公如此夸贊,如海、邃庵看重之人,果然非同一般,老夫先前淺薄了?!?br/>
賈薔也高興,笑道:“我還擔心少穆公是竇廣德那樣的老匹夫,瞧我勛貴出身就恨之入骨呢?!?br/>
提及竇現,葉蕓面色變了變,沉默稍許道:“竇廣德,可惜了。若非他彈劾勛貴,致使兩個兒子先殘后死,他也不會如此偏激……”
賈薔道:“論殺黑心權貴,十個竇廣德加一起也比不過我??偛荒芤驗樗錾響K,活的慘,就該殺我罷?果真想殺我也就算了,用的還是陰謀詭計潑臟水的下作手段,還牽扯到我先生。若不是我先生死活按著不讓動手,他也等不到在家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