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太后食不下咽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莊家。
“可能……太后離宮太久,突然回來有些不適應?!?br/>
她這是回家了,有什么不適應的?
莊太傅尋思著這個可行,連夜將莊月兮與莊夢蝶送進了皇宮。
莊月兮的衣裳依舊是她從前的華麗裙衫,只不過她的左臉上多了一朵紅色的芍藥。
她猜,是不是少了時下的朱砂妝?
看樣子效果不錯,太后果真很喜歡。
莊月兮乖乖地在太后身邊坐下,她能感覺到太后此番回來后對她的態度與從前不一樣了,她自幼不是個愛撒嬌的,別看她樣樣優秀,可偏偏在家里是草包妹妹最受寵。
“晚飯吃了什么?”莊太后拉著她的手問。
莊太后道:“那不行,太少了,你是長身體的年紀,該多吃一些。來人,傳膳!”
一桌子琳瑯滿目的菜肴被呈了上來。
莊月兮臉一紅:“太后……”
莊夢蝶驚訝地問道:“太后,你是不是要給姐姐指婚啦?”
“啊?”莊月兮一怔,“太后,我沒有啊?!?br/>
那是誰成親了?
“太后,您沒事吧?”莊月兮關切地扶住莊太后的手。
莊月兮低聲道:“月兮不想嫁人,月兮想留在家中侍奉爹娘,也想時常來陪伴太后?!?br/>
莊月兮重新拿起筷子,不再吭聲。
莊月兮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莊太后自己也不明白。
皇帝當眾頒布了冊封老祭酒為國子監祭酒的圣旨。
莊太后薄唇淡淡地勾起:“哀家的老朋友了,幾年不見,分外想念呢?;实蹆苑獾煤?,國子監就交給霍大人了?!?br/>
莊太后淡笑:“哀家也有一道懿旨要宣布?!?br/>
皇帝捏緊了手指。
天下兵馬大元帥,這豈不是要凌駕于宣平侯之上了嗎?
他們之間原本是有微妙的平衡的,可太后這回也太獅子大開口了!
莊太后:“陛下若是有意見,那改日再議也可?!?br/>
散朝后,皇帝鐵青著臉回了宮。
所有人都認為莊太后贏了,然而只有莊太后自己明白,她不快樂。
莊夢蝶從前與太后最親近,她其實是發現了太后的異樣的,才來兩天,太后都瘦了。
這樣的太后,挺讓她心疼的。
但凡聽說了朝廷之事的人都不敢上前觸皇帝的霉頭,偏偏就是有個人沒聽到朝廷的血雨腥風。
秦楚煜這幾日一直在想辦法兌現對小同窗的承諾,可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都沒功夫搭理他,他沒辦法啦,只能求到自家父皇跟前了。
& “父皇,父皇,小七想你了!”
皇帝果真神色稍霽,看著胖嘟嘟的小兒子,問道:“你怎么來了?今日不用去上課嗎?”
他還小,皇帝沒太拿規矩拘著他,不過他從前并不這樣,是見了小凈空與家里人這般相處,他才依葫蘆畫瓢的。
秦楚煜抱住自家父皇的手:“父皇,我能求您一件事嗎?”
秦楚煜:“我能帶我的同窗來宮里玩嗎?”
秦楚煜軟軟地說道:“哎呀父皇,您連江山都擔得起,我們闖個禍您有什么擔不起的嘛?”
皇帝好氣又好笑道:“你倒是知道你們回回都闖禍啊?!?br/>
皇帝一陣雞皮疙瘩!
皇帝不可能同意,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讓太后抓住任何把柄。
他纏著皇帝,像條小尾巴似的長在皇帝身后,皇帝去御書房,他也去御書房,皇帝去御花園,他也去御花園,最后皇帝進了茅房。
皇帝:“……”
“回去吧,明天要早起上學了?!?br/>
皇帝眼疾手快地去抓他,結果秦楚煜抱頭蹲地茍住了,皇帝卻因為撲空從他頭頂撲了出去,撲通一聲栽進了水里。
皇帝:“……”
魏公公大驚失色:“陛下——”
魏公公去請梁御醫,卻被告知梁御醫出城了。
魏公公派人去了張家,張御醫居然也不在家中。
魏公公道:“陛下,要不……去請李御醫吧?”
魏公公憂心忡忡:“那、那可怎么辦?要不陳御醫與……”
“……是!”
魏公公馬不停蹄地出了宮,前往妙手堂。
魏公公拉響了鈴鐺。
魏公公忙道:“不是我不舒服,是我家……老爺!顧姑娘在嗎?”
宋大夫就道:“顧姑娘歇下了,我隨你出診吧。”
宋大夫解釋道:“顧姑娘受了傷,這么大半夜的,她也不能出診吶……”
是蕭六郎的聲音。
魏公公看到蕭六郎,神色就是一頓:“蕭、蕭狀元?你怎么會在這里???”
魏公公目瞪口呆。
蕭六郎看了魏公公一眼,道:“我知道了,我去和她說一聲?!?br/>
外頭的動靜早把顧嬌吵醒了,蕭六郎進屋時她已經睜開了眼。
蕭六郎頓了頓,道:“皇帝病了。”
“好,我去。”顧嬌點頭。
皇帝找不著信任的御醫,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太后想趁他病要他命。
“皮外傷而已,早沒事了。”真沒事,至少在她看來如此。
顧嬌想了想,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