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國子監與清和書院放了學。
他自然不是真的身子不適了,他是為了執行與小凈空的反姐夫正義聯盟的計劃才故意請假的。
姚氏好笑地問道:“身子不難受了?”
姚氏知道他是故意逃課,可礙于他的身體狀況也沒說什么。
顧琰在門口巴巴兒地張望,也不知張望了多久,終于把小和尚給等回來了。
小凈空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還不是姑爺爺太晚了?我說了我可以自己回來,姑爺爺不放心,非得讓我等他?!?br/>
可大人與孩子的想法總是不大一樣的,他的安全范圍是這條胡同,超過一點家里的大人就不夠放心了。
這意味著二人要開始暗戳戳地干壞事了。
今日醫館與翰林院都不忙,顧嬌與蕭六郎到家很早,到家后蕭六郎就去書房檢查小凈空的功課。
顧嬌則去了灶屋。
?。?br/>
居然還親手做起豆花兒來了!
小凈空兇巴巴地說:“嬌嬌去翰林院接壞姐夫啦,他倆一起回家的!”
顧琰咬牙切齒地說:“姐姐在做咸豆花,又是給姐夫做噠!又沒咱倆的份兒!”
“嬌嬌!姑爺爺叫你!”小凈空來到灶屋外,一臉萌萌噠地對顧嬌說。
她前腳剛走,兩個小作精后腳便閃了進來。
“加點鹽巴!”
“八角!”
“還有這個這個!”顧琰從碗柜的最里頭抱出一個罐子,“蓮子心,超苦的!”
二人做完壞事,剛把最后一個罐子放回碗柜,顧嬌回來了,她錯愕地說道:“方才姑爺爺沒叫我呀?!?br/>
“你們兩個在這里做什么?”顧嬌問。
顧琰臨危不亂道:“哦,你不是給姐夫做了豆花嗎?我們幫你端過去!”
顧嬌哦了一聲,道:“豆花不是給你們姐夫做的,是給你們做的。上次只給你們姐夫買了豆花,沒給你們買,你們好像挺失落的,所以今天我早點回來,親自給你們做了一碗。你們來的正好,快點吃吧!”
兩個小作精欲哭無淚,現在后悔還來不來得及,嗚嗚……
嗚,必須不能不喜歡!
他們要比壞姐夫更愛嬌嬌!
小凈空給顧琰舀了更大一勺:“古有孔融讓梨,今有凈空讓豆花,琰哥哥多吃一點?!?br/>
小凈空:“我還小,可以慢慢長高高,琰哥哥養身體比較重要?!?br/>
反姐夫正義聯盟第一次行動,以互相傷害失敗告終!
一直到吃完飯時,顧琰與小凈空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呵!”顧琰也撇過臉!
晚飯后,顧嬌繼續研究她的黑火藥,研究到一半時秦公公來了。
“秦公公,您慢點兒!”恰巧在門口的顧小順扶了他一把。
“在的!在后院兒!”顧小順說著,沖里頭嚷道,“姐!有人找你!是秦公公!”
秦公公著急道:“哎呀是啊……不是!”
“哎!”秦公公掐了自己一把,“瞧我這張嘴,一著急就不會說話了,是這樣的顧姑娘,太后她吃魚被魚刺給卡住了,卡得挺深,御醫們沒轍,我便來找你了!”
可她還沒上馬車呢,又一輛馬車停在了家門口。
顧嬌唔了一聲:“魏公公也來找我?”
秦公公拉住顧嬌的衣袖:“顧姑娘,你先去看太后!”
秦公公正色道:“太后也是性命攸關吶!她都咳血了!”
顧嬌對魏公公道:“取魚刺很快,我取完就過來?!?br/>
沒有可是。
秦公公松了口氣,心道,太后沒白疼顧姑娘!
誰受傷了讓陛下如此緊張啊?
莊太后難受得不行,喉嚨里卡了個東西,一吞咽便鉆心地疼,太后的鳳體茲事體大,御醫們又不敢盲目地拿東西撬開太后的嘴。
顧嬌打開小藥箱,拿出手套戴上,又挑了個冷冰冰的鑷子。
&r /> “哀家不要!”莊太后一看那鑷子便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要不要!哀家不要!”莊太后炸毛拒絕。
莊太后:“不許出去!”
莊太后:……我還是不是你們太后啦!說好的聞風喪膽呢!
顧嬌追著她滿寢殿跑。
秦公公看著投射在窗戶紙上的身影,搖搖頭,這也是個沒眼看的。
她死死地捂住嘴:“哀家不要!”
莊太后道:“那、那你把這東西給我!”
莊太后張大嘴。
莊太后:“……”
秦公公笑嘻嘻地步入寢殿。
秦公公脖子一縮,躲到了顧嬌身后。
皇帝只有他一人,不免龍顏大怒:“怎么回事?小神醫呢?朕不是讓你無論如何都要把她請來嗎?”
皇帝冷聲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皇帝譏諷地笑了,他一拳頭捶在桌上,冷笑著說道:“她的風寒不是早就痊愈了嗎?朕方才去給她送平安符時她都還精神矍鑠著,怎么一會兒的功夫就病得需要叫大夫了?宮里沒御醫嗎?”
皇帝的笑意越發譏諷:“上回生了那么大的病,都舍不得告知小神醫,如今不過區區一根魚刺就將小神醫叫到宮中,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她是不是知道了?”
皇帝捏緊拳頭道:“好,她做初一,就別怪朕做十五!”
皇帝給魏公公使了個眼色,魏公公會意,親自去華清宮外將顧嬌迎了進來。
顧嬌沒問本該住庵堂的靜太妃為何出現在了皇帝的寢宮,且似乎仁壽宮對此并不知情,不然秦公公也不會嘀咕了一路。
唔,相公只說以后不要去庵堂出診,沒說不能來華清宮出診。
顧嬌將小藥箱放在桌上,開始為靜太妃檢查傷勢。
皇帝看著靜太妃,心疼地說道:“母妃摔倒了,她是去給朕摘果子,結果不慎從臺階上滾下來?!?br/>
皇帝主動說起靜太妃入宮的緣由:“朕今日去探望母妃了,剛回到宮里便聞此噩耗,朕這邊實在放心不下,這才命人將母妃接回宮中靜養?!?br/>
皇帝眸光深邃道:“可朕擔心她還會有別的意外?!?br/>
顧嬌也沒問。
顧嬌給開了個方子,讓魏公公去抓藥:“一日一副藥,早晚各煎一次,飯后服用,至于她的傷勢,擦點御醫局的金瘡藥即可,不擦也沒關系。”
結果還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太低估了仁壽宮那一位的眼線!
“呵?!被实劾湫?,“她不知道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裝?。咳f幸是靜母妃傷得不重,萬一重呢?這么一耽擱的功夫,靜母妃的命可能都沒了!”
“太后沒裝病?!鳖檵芍噶酥复蹭伾系撵o太妃,“太后的情況比她嚴重,真要裝病,為什么不是她在裝?。俊?br/>
皇帝當即激動了:“靜母妃怎么可能裝???她都傷成這樣了!你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皇帝的目光越發冰冷了下來。
顧姑娘的膽子也太大了,這么和陛下說話就不怕被陛下問罪嗎?
他轉過身,冷冷地說道:“你退下,這幾日不要出現在朕的面前!”
皇帝猛的轉過身看向她:“你!”
顧嬌吧嗒關上箱蓋,抱著小藥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望著某人揚長而去的小身影,氣吼吼地說道:“太子都沒在朕面前這般放肆過!”
皇帝唇角勾了一下,知道天子之威了吧?
顧嬌伸出一只手。
“診金!”顧嬌一臉清冷道,“皇帝看病不給錢嗎?”
顧嬌收了五十兩銀子的診金后,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皇帝察覺動靜,忙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母妃!”
魏公公緊張地看了皇帝一眼。
魏公公神色一松,陛下還是疼小神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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