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出宮后,直接去了一趟朱雀大街。
顧嬌把從小藥箱里拿出來的藥裝進小瓷瓶遞給信陽公主。
其實不提信陽公主也聽說了,畢竟她也有一些舊人在宮中,必要時他們會給她來消息,譬如上次禁衛軍抓捕龍一就是她的舊部給她通風報信。
怎么平息的不用說也知道,必定是他向蕭皇后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公主在想什么?”顧嬌發現了信陽公主的走神。
顧嬌解釋道:“公主的心疾有了好轉,另一種藥不用吃了。”
玉瑾走過來,將藥瓶拿去收好。
顧嬌看向她道:“公主是想問他的腿是怎么受傷的?還是想問他的腿能不能得到有效的治療?”
顧嬌將提起來的小背簍重新放回了桌上:“他是為救人受傷的,大概在兩年前,起初沒得到妥善的治療,導致他的右腳落下殘疾,每走一步,疼如錐心?!?br/>
顧嬌接著道:“約莫過了一年他才通過手術矯正的右腳的傷勢,但因瘸腿太久,右腿肌肉無力,依舊無法行走,他又用了大半年的時間來復健。復健的過程很辛苦?!?br/>
“身上的傷已經好了?!鳖檵芍噶酥缸约旱男目冢斑@里的,是我的手術刀也無能為力的?!?br/>
寧王被貶黜一事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莊太傅有心操控民心,試圖來一場眾口鑠金,奈何蕭皇后也不是吃素的。
––––總算是沒像她哥哥那么摳。
他寫的臺詞邏輯縝密、深入淺出,遣詞造句拿捏得當,代入感極強,深受茶樓伙計與說書先生的好評。
當然了,老祭酒不是以真名去與雙方勢力接洽的,三方以書齋為聯絡點,老祭酒一人分飾二角,以兩個寫書人的身份與雙方勢力接洽。
老祭酒小掙了一筆。
然后他一進屋,被打劫了。
寧王一案鬧得沸沸揚揚,相較之下,太子妃突然惡疾前往行宮養病的消息反倒顯得有些平靜,其實不論寧王也好,溫琳瑯也罷,與碧水胡同的關系都不大,他們最在意的還是六郎那孩子。
劉嬸子就來問過:“霍嬸兒,你家六郎咋了?我好幾次上門都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br/>
“啊,他有娘啊?!眲鹱优c街坊鄰居沒見過也沒聽這一家子提過,還當蕭六郎是沒娘的孩子,“他娘好看嗎?”
劉嬸子想到宣平侯,覺得比霍嬸的兒子還好看。
“還行吧?!鼻f太后想了想說。
信陽公主繼承了先帝與先帝與瑜妃的美貌,寧安都比不上她。
莊太后看了她一眼,在京城敢與信陽公主比美的人,你是第一個。
劉嬸子挺了挺腰桿兒,哼道:“他娘要是不要他,我給他當娘!她要敢來,我和她比比!”
劉嬸子素來只看男人的臉,然而眼下也被對方的容貌氣度驚到了。
若說玉瑾的容貌令劉嬸子目瞪口呆,那么當玉瑾站定之后,將信陽公主扶下馬車時,劉嬸子直接當場石化了。
劉嬸子:“……”
她還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嗑著瓜子兒,見了自己也沒有絲毫收斂掩飾的架勢。
這是信陽公主不曾見過的莊太后,她素來相信上位者皆有兩副面孔,但表里不一到這個程度的也真是很令她驚訝了。
她張了張嘴:“我……”
西屋還是很好找的。
西屋的房門虛掩著,蕭六郎坐在書桌后研讀那本燕國的算術書,起先顧嬌以為那本書里是高數,仔細翻了翻發現不僅是高數,它涵蓋的領域十分廣泛,一些本就是書上的內容,一些像是書的主人隨手記下來的小筆記。
研究得太投入了,連有人來了都沒察覺。
溫馨的感覺是來自地上那幾個凌亂的小箱子。
然而就是這一處看似格格不入的凌亂,讓這間寂靜冰冷的屋子有了一絲家的氣息。
最大的那一部分被小凈空霸占了,其余的兩個部分,一個屬于蕭六郎的私人區域,另一個屬于他與小凈空的共同領域。
只是看著桌上的線,信陽公主的腦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一大一小為了爭奪地盤大眼瞪小眼的畫面。
抬抬手指就能買下全天下書桌的小侯爺竟然會委屈在這種地方,和一個小豆丁共用一張書桌。
蕭六郎一直到做完手中的算術題才抬起頭來,而此時距離信陽公主進屋已過去了足足兩刻鐘。
“我能……和你說幾句嗎?說完我就走。”信陽公主神色如常地說。
信陽公主轉身合上了房門,才來到蕭六郎的對面坐下。
他們已經有四年沒這樣坐在一起了,二人都有些不自在,可這種不自在更多的是來自于母子關系的破裂,誰也不知對方心中想法,更不知該不該又能不能去繼續維系。
最終,還是信陽公主先開了口:“說說你的經歷吧,離開京城后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