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不能說多,要點到為止,俗稱留白,這樣才能給對方想象與不斷發散的空間。
“郡王。”一旁的侍衛喚道,“您沒事吧?”
侍衛一聽這話便明白他是動怒了,侍衛躊躇了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郡王,那位顧小姐說的話未必是真的,不可盡信?!?br/>
明郡王則不然,他冷冷地睨了侍衛一眼:“你的意思是她在撒謊騙本郡王?”
明郡王冷哼道:“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來自下國,在盛都無依無靠,她敢無中生有地詆毀南宮家的人嗎?再者,她是姑娘家,會為了詆毀一個男人而信口開河到這種程度,連名節都不顧了嗎?”
明郡王危險地瞇了瞇眼:“南宮霖明知本郡王對她有意,卻還敢撬本郡王的墻角,很好,真的很好!”
明郡王拂袖一哼:“南宮霖能讓你查到嗎?背著本郡王覬覦本郡王想要的女人,他有幾個膽子留下蛛絲馬跡?若非顧小姐今日告知于我,我還不知要被瞞到什么時候?”
相較之下,南宮霖去纏著她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這樣的心理讓明郡王最終選擇了相信蕭珩。
他當即也不再浪費口舌往下勸:“那……屬下還要不要……”
明郡王眸光一涼,一臉厭惡地說道:“要什么要?他自己的仇,他自己去報!干本郡王何事!”
馬車停在了滄瀾女子書院的大門外,侍女輕輕為蕭珩挑開簾子:“顧小姐到了?!?br/>
……
顧嬌古怪地看了看沐川與沐輕塵,問道:“你倆為什么也回書院?”
沐輕塵頓了頓,說道:“我搬去書院住?!?br/>
沐輕塵正色道:“要比賽了,每日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太多,不如用來訓練。五岳書院的人說的對,我們不是每一場都能贏得這么輕松的。今天之所以能贏,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對手的水平參差不齊,許平的水準被大大降低,但凡一個隊伍中有兩個皇族擊鞠手,我們的勝算就會降低一半?!?br/>
“下一場擊鞠賽還是在凌波書院嗎?”顧嬌問。
單從看臺的布置就可見一斑了。
“七天?!蔽浞蜃诱f,“明后兩天還有其余書院的比賽,你們若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但不許耽誤鍛煉?!?br/>
武夫子一噎。
你悄悄干就行了!
日暮時分,一行人抵達了書院,武夫子要與大家分析一下今天的比賽,顧嬌讓顧小順先帶顧琰回去。
書院已經放學了,但依舊有不少學生圍在了草場上,大家早已聽說了天穹書院打進下一輪比賽的事,都頗感意外。
天穹書院從沒贏從沒贏過任何一場擊鞠賽,說失落到無以復加是假的,可要說毫不在意也不盡然。
大家以震驚為主,沒有什么太嚴謹的儀式,但那一瞬的注視讓擊鞠手們感覺到一股久違的榮耀。
“咳咳!好了好了,你們都去那邊等我!”武夫子老臉一陣發燙,武狀元在文舉書院一直都沒用武之地,這也是他頭一次滿載榮耀而歸。
只是贏了第一場就這樣,后面幾場不敢想!
淡定。
“咱們書院真的贏了嗎?”
“我也是。”
他們哪里料到自己書院會贏?還以為和前幾次一樣一上場就被人干趴下。
“好、好像真是。”
武夫子分析完所有人今日的表現,讓大家回去好生歇息,明早過來訓練。
顧嬌將馬牽回馬棚時,沐輕塵叫住了她。
“南宮霖。”沐輕塵直言不諱地說。
沐輕塵眉心一蹙,深深地看了顧嬌一眼,道:“是沖你來的?”
當時太混亂了,所有人都沒聽出這句話的古怪。
但倘若對方本就是想讓顧嬌落馬的,一切便都說得過去了。
“嗯?”沐輕塵愣了一下。
沐輕塵會過意來:“不是蘇皓說的那樣。”
顧嬌見他沒有往下說的打算,并不勉強。
沐輕塵與她一道走出去,就在該彼此訣別的時候,沐輕塵忽然再度開口:“我小時候曾去莊子里住過一段日子?!?br/>
蘇浩其實是外室子,他娘一直不知道他爹在外養了一名外室。
蘇浩大他一天。
他娘為了不見他爹,總是不停地搬家。
“我第一次見到她,她六歲?!便遢p塵回憶著說。
沐輕塵點頭:“我在莊子里住了兩年,她住隔壁的山莊,她喜歡擊鞠,總是騎著她那匹棗紅色的小馬駒,去山下找人擊鞠?!?br/>
顧嬌是第二次聽到他用走來描述那個兒時的玩伴。
沐輕塵頓了頓,眸中閃過失落:“嗯,她八歲那年去的。臨走前,她對我說,讓我好好照顧她爹,還說有朝一日她會回來。”
“人死不能復生,這個道理我后來懂了,可九年過去了我還是忍不住在等,就等著哪一天她能活著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