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專心沉思,這官并沒有發覺,仔細看去,此人大約四十歲出頭模樣,應該不到四十五歲,能在這年紀成春闈考官,已算是有潛力、有前途的官人,非是凡品。
謝弘道走近些,就看到要尋的這位官員正低垂眉眼,望著手里一封書信,陷入沉思。
謝弘道也沒打擾他,抽出旁一把椅子,就這么坐下來,看著他沉思。
片刻后,這官員才嘆息了一聲。
謝弘道靜悄悄起身,在身后朝著他手里的書信看了一眼,只掃一眼內容,就讓謝弘道辨認出,這信應該是這官員岳父所寫,言辭上就能看出來。
倒也能理解岳父送了書信過來指點,畢竟科舉出了事,這官員被牽連了,這事不是小事,一般人都要避險,但不管又不成,由女眷來傳遞書信,的確是個穩妥的辦法。
正如謝弘道所想,這封信的確是這官員的岳父所寫。
岳父雖已致仕,但大舅哥、二舅哥等人都為官,岳父一個女婿更在吏部做官,這次得了消息,就為他的事有些煩心,
“……此事甚是兇險,幸兄福運尚在,安全渡過,但也傷了根基,當韜光養晦,以圖日后……”
寫信的意思也很明確,這次考場出事,事先連岳父那樣的人脈都沒有收到一絲消息,可見其中兇險。
幸虧這次沒有真的舞弊成功,所以最后解決也算是不了了之,就算是降級也可以接受,更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讓他安心等待,莫要因此做什么事,免得反落在皇上眼里,再落責罰。
“讓我李宏安心接受?”
這官反復看了幾遍了,可再次看這封信,看到最后的叮囑時,還是忍不住氣血翻涌,滿是憤怒。
李宏本是正四品官員,別人看他不到四十五歲就成正四品,都覺得他做官順利,達到這一步很容易。
但他二十歲出頭就中進士,以著那一屆第四名位置進入了翰林院,在那里待了一年多,意外得到外放機會,又立了功勞,這才慢慢升上去。
其中也有幸運的緣故,若不是二十多年前太子黨被屠殺殆盡,無論是京中還是外省都空出了一些位置,他也不會這么幸運得到外放肥差的機會。
二十年過去,從最初七品翰林院小官,到現在的正四品,以自己一個普通小戶之子身份爬過來,豈是天生就富貴的人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