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驚出了紋身工作室以后又逛了兩圈兒才往回走,天黑了大半的時候,接到了關向梅家里司機的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她剛從藥店出來,小白塑料袋里花花綠綠各種各樣的小盒子一大堆,各種感冒發燒流鼻涕的。
林語驚手指勾著塑料袋子甩來甩去,單手抓著手機湊到耳邊,沒出聲。
安靜了兩秒對面始終沒聲音,她反應過來,后知后覺地補了聲您好。
“我馬上回去?!绷终Z驚漫不經心道。
林語驚頓住了。
老李笑道:“什么麻煩不麻煩,我一個司機,就是干這個的,或者你拍張附近的照片過來,我都能找著?!?br/>
本來就在家附近不遠,沒幾分鐘,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
老李跟她問了聲好,她微微欠了下身:“麻煩您了。”
林語驚沒說話,看著窗外陌生的街道,偷偷掃了一眼前面開車的老李,穿著很正式的白襯衫,袖口發著洗不出來的黃。
老李咳了一聲:“后天開學了吧?!?br/>
“需要的東西買齊了嗎?還缺什么跟我說就行。”
“那就好,還缺什么就告訴我?!崩侠钣种貜土艘槐椤?br/>
尬聊結束。
她小時候經常會挨罵,林芷是個完美主義者,不能接受她身上的任何毛病,或者在她看來,她這個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根本沒有優點,哪里都是錯的,所有地方都是“跟你那個爸一個樣兒”。
小時候,她還會沮喪一下,會努力讀書考試希望林芷也能夸獎她一次,會覺得難過委屈,會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
就像她早就習慣了管教訓斥,糟糕的家庭關系和永遠不被肯定的眼神,也能熟練應對孟偉國的漠然,關向梅的虛偽,張姨防備不屑的態度,和她那位還沒見過面的哥哥的冷漠敵意。
不習慣,也不太熟練,尤其是這種沒有第三個人在的環境下,除了道謝,不知道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