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手底下的人打了一個手勢。
這是行動暫停的意思。
遠在加州的顧渚紫正在參加一個鴻門宴,這里的人隨便拉一個出去,都是曾經在這片大地的暗面里呼風喚雨過的人物。
顧渚紫太年輕了,雖然之前手段雷霆讓不少人嚇破了膽,但總歸現在南北分裂,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何況這些人不過是表面歸降,有句話叫作: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
這一點在這里同樣適用,誰都想往上爬,誰都想坐那個象征著權力的位置。
哪有什么真正的誠服,不過是韜光養晦等待時機罷了。
他以前慣是一副懶散的漫不經心樣示人,而今卻和之前那般判若兩人。
便是他長了一副天生的好相貌,艷若桃李,絕色傾城,可愣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瞧了他去,但是倘要說有多服氣,那也是沒有的。
諾大的議會廳里,靜悄悄的,沒人說話,可也沒人開小差。
一個兩個的,看似隨意,其實神經繃的比誰都緊。
顧渚紫半倚著扶手,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
微末的震顫聲隨著桌面上胡桃木的紋理蜿蜒著散開。
后面的人隨即便端來了厚厚的一摞合同。
挨個給這些大佬們發。
“顧老大,你這事做的可不厚道啊?!?br/>
離得最近的那個中年男人看著顧渚紫開口,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胸,三角眼微微上翻,眼白偏多,瞧著便是一副窮兇極惡的模樣。
能在這里生存下來的花裔都不是什么善茬,這位姓苗的老大,更是踩著尸山血海上來。
“厚不厚道,各位都清楚我顧某的一個態度,馬塞州我不允許任何一克冰進去?!?br/>
姓苗的彎了下嘴角,眸子里的情緒有些冷,這態度大抵就是把不屑兩個字眼巴巴寫在了臉上。
但顧渚紫不在乎。
任他再怎么不滿,今兒個在他這里,是龍得給我盤著,是虎得給我臥著!
這大門,也只有聽話的人才能站著出去!
有個白人老頭笑呵呵地翻開合同。
一邊簽字,一邊開口:“馬塞州的生意,我們從來不染指?!?br/>
顧渚紫也不是剛出來混的,不至于一句話就對人感恩戴德,覺得人家在這種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說話就怎么樣,畢竟他養父還在的時候,馬塞州本來就是他的勢力范圍,沒有人敢在他這里售冰。
現在,掌權者換成了他,這些人心思反倒活絡了起來,他馬塞州但凡流入一顆冰,都算是在打他的臉!
簽字那都是應該的!
他允許降臣有異心,但是他不允許降臣不聽話。
有一個開頭,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在上面簽了字。
苗姓的那位,犟到最后,不還是簽了字,顧渚紫輕飄飄地掃了一眼男人眼前的合同,這一回彎起嘴角冷笑的人變成了他。
桌子上的手機輕輕振動了一下。
他拿起來瞄了一眼。
指尖微微停頓,但是臉色和眸色都沒有波動半分,在這樣的場合里,毫無破綻便是對愛的人最好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