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神色平靜,衛璧卻是嘆道:“杜先生是說我不該主動認罪?”
衛璧肅然道:“杜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你不知道,刑部的人已經插手了。朱東山半夜跑到大理寺,找秦逍要人,而秦逍一旦頂不住刑部的壓力,將我移交到刑部,那就誰也救不了我。”
衛璧點頭道:“正是如此?!?br/>
衛璧倒是很自信道:“大理寺從刑部手中奪權,盧俊忠絕不可能視若無睹,這樁案子經過大理寺判定之后,盧俊忠一定會重新審理。”看著杜先生那雙深邃的眼睛道:“杜先生,不到萬不得已,我并不想讓夫人出手相救,以免牽累她?!?br/>
“落入刑部之手,即使是夫人出手,也未必能從盧俊忠手中救我性命。”衛璧苦笑道:“我主動認罪,也是想了一個晚上,最終才做出決定。如果刑部翻案,我最終自然是被判定無罪,安然無恙。即使大理寺頂住刑部的壓力,沒能翻案,雖然被大理寺判定有罪,我相信夫人依然有辦法救我,至少比落入刑部的手中要強得多?!?br/>
衛璧見杜先生神情肅然,猶豫了一下,才反問道:“杜先生為何這樣問?”
“夫人既然詢問,我自然不敢隱瞞?!毙l璧正色道:“為了能和夫人在一起,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杜先生,你方才說是奉了夫人的吩咐前來救我出去?”衛璧忙問道:“我是否今晚就可以離開?”
張順走得并不遠,雖然并無聽到二人的對話,但杜先生叫喊之聲卻是聽到,小跑過來,拱手道:“老大人有何吩咐?”
張順撲通跪倒,臉色慘變:“老大人,這..這怎么能成?除非有大理寺調走形犯的公文,否則無論是誰,都不能從大理寺監牢帶走囚犯。”
“老大人,小人如果讓衛大人離開,這顆腦袋一定保不住?!睆堩樆炭值溃?br/>
“那你可知道,如果老夫今晚不能帶走衛大人,你們一家老小都會死?!倍畔壬裆淇幔骸澳銘撝?,這點小事,老夫很容易辦到。”
杜先生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是要讓老夫親自打開牢門?”
一名獄卒匆匆過來,上前打開了牢門,衛璧整了整衣衫,不無得意地從牢房內走出來。
杜先生淡然道:“大理寺的人如果問起,你可以說是老夫將人帶走?!毕蛐l璧道:“衛大人,馬車在外面等候,跟我一起走吧?!?br/>
那輛看起來并不起眼的馬車已經被車夫趕過來,衛璧率先上了馬車,杜先生也跟著上了車,兩人在車廂內對面坐下,衛璧問道:“杜先生,咱們現在去見夫人?可是我離開大理寺之后,大理寺的人必然不會就此罷休!”
“進了夫人的大門,除了圣人,京都難道還有人敢有人敢將你從里面帶出來?”杜先生不屑一笑:“你放心,夫人那邊比什么地方都安全,有夫人護著你,無論是大理寺還是刑部,都動不了你一根汗毛?!彪S即肅然道:“只不過衛大人在大理寺有供狀,到時候大理寺拿出那份供狀,你可想過如何應對?”
“如此甚好?!倍畔壬膊欢鄦?。
車行轔轔,月光引路,杜先生雙臂攏在胸前閉目養神,衛璧也是靠在車板上,嘴角難以掩飾地浮現出得意笑容。
衛璧有些詫異,他知道目的地離這里很有些距離,這才剛剛從大理寺離開,還沒有走出一條街,卻不知馬車為何會突然停下,忍不住上前去,掀開車簾子,問道:“怎么了?”
月光之下,只見長街中央立著一匹高頭大馬,馬背上坐著一人,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單薄,單人匹馬在街道正中,攔住了去路。
衛璧立刻聽出是秦逍的聲音,頗有些吃驚,想不到秦逍竟然知道自己會被帶走,而且攔住去路,不由扭頭看了杜先生一眼,杜先生卻是淡定自若,只是微微頷首。
,含笑拱手道:“原來是秦大人,秦大人怎么也來了?”
衛璧單手背負身后,抬手輕撫頜下那漂亮的胡須,微笑道:“實不相瞞,下官要離開大理寺監牢,真的不是什么困難事情?!?br/>
衛璧身體一震,皺起眉頭。
衛璧鎮定自若,只是撫著自己的胡須,臉上甚至帶著淺淺的笑意。
衛璧淡淡一笑,道:“看來秦大人比我想的還要聰明?!?br/>
夜風輕拂,體型健壯的黑霸王打了一聲響鼻,長街四周卻是一片幽靜。
“這些事朝中人盡皆知的事情,我自然也知道,所以秦大人不必再對我說一遍?!毙l璧顯得略有一些不耐煩。
衛璧微皺眉頭,嘴唇微動了動,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但是很可惜,衛大人想要和成國夫人結為夫妻長相廝守,中間卻有一個大大的阻礙?!鼻劐卸⒅l璧,一字一句道:“那就是你的結發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