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弦月高掛,仁壽宮內寂靜一片。
鳳床上,莊太后一個激靈自睡夢中驚醒。
“太后,您怎么了?”在門外值守的秦公公聽到動靜,忙推門而入,來到莊太后的鳳床前。
今年的夏季沒有往年悶熱,加上寢殿內又放置了冰盆,秦公公進來只感覺一陣涼爽,可反觀莊太后卻發了一身汗。
秦公公擔憂地看著她:“太后,您又做噩夢了嗎?是不是……又夢見顧姑娘了?奴才方才好像聽到您叫顧姑娘的名字?!?br/>
莊太后就著他的手坐起來,秦公公要跪下伺候她穿鞋,她擺擺手:“行了?!?br/>
莊太后穿著鞋子走到窗邊。
莊太后望著漫天的繁星以及那一輪孤零零的弦月,悵然地嘆了口氣:“都走了這么久了,也不知那邊情況怎么樣了?顧琰那孩子有沒有活下來?”
莊太后眸光悠遠:“燕國是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個人的能耐在這座大山面前渺小又可笑??删退闳绱?,這兩個孩子也不會放棄的吧?”
莊太后淡淡地說道:“蜉蝣撼樹,何其可笑?”
莊太后望著燕國的方向:“哀家這幾日總是夢見不好的事情?!?br/>
莊太后心有余悸地說道:“哀家夢見嬌嬌倒在血泊里,倒在燕國的國土上,再也回不到哀家的身邊?!?br/>
莊太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像是有這么一說?!?br/>
莊太后依舊凝視著遠方:“哀家記得與你說過,哀家十六歲前是莊家的嫡女,十六歲后是昭國的皇后,四十歲成為昭國的攝政太后,哀家這輩子都在為莊家而活、為朝廷而活、為昭國江山社稷而活。哀家到了這個歲數,已沒幾年活頭了,哀家想為自己活一活。”
莊太后平靜地說道:“千歲哀家也不要,哀家只想要回哀家的嬌嬌?!?br/>
碧水胡同。
他長呼一口氣:“應該沒了吧?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不過就算沒交代清楚似乎也沒太大關系,原本朝堂之上就不是非我不可?!?br/>
搞人搞事情,他一人勝過千軍萬馬,可要說輔佐皇帝治理江山,還是得袁首輔那樣的人才。
老祭酒一邊說著,一邊從柜子里取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袱。
他背上行囊出了屋子。
他得趕緊去驛站,那里已經備好車馬了。
一道閃電驚起,在門口照出了老太太陰森森的小身影。
老祭酒唰唰唰地將自己的三魂七魄抓回體內,炸毛地說道:“莊錦瑟!你干嘛!”
老祭酒眼神一閃,將手里的包袱藏到背后:“去去去……去什么去?去哪里?大半夜的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老祭酒:“……”
大燕,國大燕,國師殿。
洗去易容的顧承風在密室外的走廊中踱步徘徊。
蕭珩靜靜站在密室對面,國師殿的人均已離開,就連那兩名看守密室的死士也站在了麒麟殿的大門外。
但國君比預計的時辰來得早,對顧長卿的搶救也進行得更早,應該……有治愈的希望吧?
這是他問的第三十七遍。
顧承風咬著手指喃喃:“嗯,對,那丫頭別的不行,醫術還可以,一定能治好我大哥的,我大哥能挺過去的……能的……我大哥還沒成親呢……不能就這么死了……”
他望向天際的烏云。
他們已經很勢單力薄了,顧長卿的出事無疑是讓他們本就弱小的陣營雪上加霜。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還是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鐵門打開的一霎,顧承風一個箭步沖了進去:“我大哥怎么樣了!”
顧嬌拿走了小藥箱,關閉了通往另一個維度的通道,密室內乍一看去,又恢復了以往的空蕩蕩。
是真實存在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來自顧嬌的秘密。
說來也怪,以往她進來只能看見手術室,手術室有幾扇門,以往只能打開連接密室的這一扇門。
她猜測是伴隨著她實力的恢復,受損的腦電波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復,這讓她能與小藥箱產生更多的勾連,也就讓小藥箱打開了更多的維度空間。
顧嬌道:“我會全力救治他?!?br/>
顧長卿,你自己也不要放棄。
“你怎么樣?”蕭珩問顧嬌。
“嗯。”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蕭珩將熟睡的上官燕抱出了密室。
顧承風在最后一個。
他張了張嘴,叫住她。
顧嬌頓住腳步,半回頭,望向地上的影子:“也可能只是妖魔?!?br/>
這條路很危險,我一個人走下去就好,你們不要再靠過來,不要再做任何的犧牲。
顧承風捏了捏拳頭,望著她的背影說,“你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都沒關系。”
她的本事、她的學識不是這個時空的人能夠理解的,很容易被人當成妖怪。
顧嬌:“是嗎?”
顧嬌繼續往前走,淡淡扯了扯唇角:“先打過我再說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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