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許仙,錯的自然是法海,我若是法海,那錯的當然便是那許仙了。”
“呃?怎會是許仙?”
“我若是法海,竟然又成了親,當然是看許仙不爽,所以拆散他們,至于為什么要拆散他們,當然是看上了白素貞……”
“嘻……”檀兒忍不住笑出來,隨后微微板起臉,“相公別開這種玩笑,故事里有佛理呢?!?br/>
寧毅聳了聳肩,不做辯駁。此時船行至一出蘆葦茂密處,微微轉了轉彎,日光隨著畫舫的轉向將船舷的陰影也微微轉了轉,目光之中,河岸邊是低緩起伏的山勢,樹林被暖風卷動,千萬葉片晃動著,幾只鳥兒與卷起的塵埃一同飛上天空。夫妻倆站在那兒看著這景色,寧毅喝了口茶,檀兒大概也有些渴了,拿過寧毅手中的杯子也喝了一口,隨后捧在手里。后方的船艙里,大概是兩名掌柜的孩子自走道跑過去,口中大喊著:“大威天龍,世尊……嗯藏……啦啦啦啦啦……”許是記不住那話,令人聽了不由得發笑。
江南河雖是人工運河,河床不深,但開鑿這么多年,水質其實是挺好的,從船上看去,河上碧波徜徉,蘇文定與蘇文方兩人也不知在船頭看著下方的河水說笑些什么,朝這邊望過來時,寧毅笑道:“怎么?想清楚了?”
蘇文定撇了撇嘴:“姐夫,有辱斯文哪?!睂幰惚阈ζ饋?。
蘇檀兒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問了一句,聽得寧毅解釋,才知道方才蘇文定蘇文方纏著寧毅說故事,寧毅便道到河里游泳游過他再說。其實他水性雖然還有,但來到這邊之后極少有下水的機會,想來游得也不怎么樣了,只是文定文方以書生自詡,自是不肯做這種不顧儀表的事情。
蘇檀兒聽了,也是笑著白了寧毅一眼,隨后說他有辱斯文。她探頭朝水里看看,其實江南河水深平均只是兩米,眼下是汛期,也漲不了許多,只要會水的,下去總是淹不死。寧毅與她一同看那水面,問道:“你會水不?”
蘇檀兒笑了笑:“會一些,許久沒游了?!?br/>
“有機會倒是可以下去試試……”
寧毅喃喃自語,蘇檀兒這才微微扁嘴,做出生氣的樣子,白了他一眼:“相公總是胡說,妾身下去了,讓人看見,相公又能光榮到哪里……”
“咳,隨便說說,以后可以自己建個池子……”
兩人為此說笑一陣,江南河由丹陽到無錫的這段航程近兩百里水路都是筆直一線,除了有泥沙淤積的沼澤處,幾乎完全不用轉彎,都是順水而行。不過又過了一陣,風倒是逆向吹了起來,寧毅與蘇檀兒朝著東南方向望去,只見河道那邊的天空中,厚厚的積雨云已經壘了起來,云的邊緣猶如在天空中劃出了一條黑線,那邊的天空,都被云給壓沉了。
這時候船上眾人都已經注意到了那雨云,蘇檀兒仰著頭看了一陣,嬋兒也端了個盆,自船艙跑出來了,到蘇檀兒身邊道:“姑爺,這不會是天兵天將來捉白娘娘了吧?”
蘇檀兒攬住丫鬟的肩膀,笑著將她擁在身前:“可能是的。”
那掌船的老船主這時也已經到了甲板上,皺著眉仰望那片云,這老船主姓古,寧毅笑著說道:“古叔,這看云識天氣我也學會一些了,看今天這云,許是要下一場大雨了?!眳s是早幾天那船主給眾人說了些看云識天氣的訣竅,這時候寧毅便拿出來活學活用。
那老船主也哈哈笑起來:“東家說得是,看這云勢,該是有一場大雷雨了,不過這邊無妨的,這等風雨中行船,其實也別有一番滋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