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等的小半個時辰里,雖嘴上沒說什么,可眼睛卻是不是地往門外瞄。
直到外頭來人,說可以出去了,她又挺了挺身板,悄悄地吁了一口氣。
福氣嬤嬤扶著她的手,路上小聲交代著待會該過什么禮,見到什么人要行什么規矩。
今兒因為主持的是長公主,讓規矩多了許多,而安芷要享受這份尊榮,就得辛苦一點。
去正廳的路上,安芷一直在想,裴闕這會在哪,會不會已經被男賓叫到別的地方玩去了。
緊張地看到正廳的拱門時,瞧著紅燈籠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她的心,也跟著搖擺起來,甚至產生一種想臨陣脫逃的念頭。
跨過門檻后,入目表示滿堂的女眷賓客,看不到什么男客。
安芷的心里,突然有點小失落,可這會不能讓別人看出她的失落,得體德保持微笑走進正廳。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安芷被帶到了長公主的邊上。
長公主開始說著祝福的話,而安芷卻沒能聽進去,因為她看到了站在他父親邊上的裴闕。
今兒的裴闕,一身紅衣,艷而不妖,與他玉脂般的皮膚很好地貼合在一起,光光是站在那里,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芷兒?!遍L公主握住安芷的手,稍微用了點力,安芷這才回神。
祝福禮過后,長公主的任務便結束了,她不是個喜歡和命婦們拉八卦的人,便跟著安府的嬤嬤,去了內院的閣樓休息。
而安芷,則是由著孟潔,帶著和來的賓客打招呼。
今兒來的,除了裴家的人,剩余的都是安府的親朋,所以大家都不會在今兒挑安芷的麻煩。
唯獨只有一個一直不爽的許氏,在安芷經過身邊時,不顧身份地拉住安芷的手,“兩年不見,安芷你可真是越發美麗動人了,難怪我家裴闕那么傾心于你,你們可真是郎才女貌啊?!?br/>
時人的婚姻將就一個父母之命,雖說有相看的過程,可臺面上說的都是父母雙方的意思。許氏當眾說裴闕心儀安芷,這不就是暗指兩人之間有私情么。
安芷抽回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許氏,“夫人剛回京都,可能有些事還不清楚,好在您以后不用再離京,可以有時間多瞧瞧現在的京都是什么景兒?!?br/>
說完這話,安芷不等許氏再開口,就去和其他夫人打招呼。
在許文娟和太太提到裴家其余三房人的事時,安芷就開始思考怎么相處的問題。
她想的是,如果對方愿意和氣,那她也和平相處。
可如果對方要和她擺譜或者拿她小辮子,那她也不用忍氣吞聲,裴鈺那事,就算放現在,她都不覺得她自個有錯。既然沒錯,就不用因此自卑而去忍讓。
而且裴闕是當家人,那她就是主母,就算其他三房是哥哥嫂嫂,但在裴家,說話哪權的還是她。
那個許氏能在這種時候嘲諷她,就說明許氏沒想過要和她和平共處,既然這樣,那她干嘛要做退讓的那個。
再說了,裴闕早就和她許諾,絕不會讓她在裴家受委屈。如果裴闕半點都護不住她,那她又為什么要嫁人,還不如一個人單著過。
打完一圈招呼,安芷就被福氣嬤嬤帶到里屋。
外頭那些夫人,大部分都是識趣的,這會并不會再進去找安芷,但為了表示親近,她們會讓女兒們進去找安芷聊天,有些想討好或者虛榮的,便會在這個時候提一下給了什么東西幫安芷添妝。
安芷早就預料到那些小姐會進來,便拉了許文娟進來轉移注意力,大家一開始還會圍著安芷說些客套話,慢慢的就有一些人關注到瘦了的許文娟身上,倒是真的替安芷分擔了一點注意力。
微笑著應酬到了飯點,屋子里的人才散了。
安芷這會,是不用出去和大家一起吃飯的,這是為了發表女兒家的害羞,等午飯過后,眾人也會漸漸散去。
而被安芷喊來的許文娟,這會也不出去,她大喇喇地躺在軟榻上,“天爺誒,剛才那些小姐們,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一個個想問我怎么瘦了那么多,卻偏偏要拐彎抹角地問。而且我剛回答完幾個人的問題,馬上又有新的人來問我。說句實在話,今兒若不是你的小定,我可沒那么好的脾氣一直忍著,太心累了!”
安芷拿著一塊蘿卜糕小口咬著吃,笑著問,“那等你過禮的時候,你豈不是要喊著不干了?”
“等我過禮,我肯定要省略一些繁文縟節,都不知道走那么多客套流程有什么意義,還不如多送點真金白銀來的實在?!痹S文娟經歷過幾次退婚后,對人生已經看開了許多,什么高門排面、出門排場,那都是虛得很的東西,還不如小夫妻恩愛和美來得重要。
從某些層面來講,安芷也贊同許文娟的話。
只是她處在這個社會中,難免需要從眾,不然她自個兒不在乎可不行,還得顧及家人感受,畢竟像她和許文娟這樣的女子,還是少數中的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