漭哥兒是謝伊行的命啊。
她待他是千好萬好,她記得很清楚,這個孩子當初是她母親托人從鄉下買來的,怎么現在,倒成了這樣。
謝伊行抬頭看著容亦赫,她好像對這個男人,甚是模糊,“漭哥兒是母親從鄉下帶來的,他和你有什么關系。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將他一手帶大的,他張口說話就是喊我母親。你算個什么父親,現下為了讓我私心來埋汰我說這些胡話。若照你這么說,那我母親反倒和你通氣串通來騙我不成?”
容亦赫再不言語了。
容富生額頭的汗都濕透了,他還沒回過神來呢。
漭哥兒,他怎會是容家的血脈,這個孩子就是他在鄉下尋來的啊,這哪里和容家有牽扯。
容夫人捂著胸口,她靠在矮桌上已動彈不得了。
容富生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發出一聲嘆息,“漭哥兒這事,是你母親讓我們去尋的。她說她是娘家那邊的人,不好直接派人去鄉下尋。我與你婆母,私下到鄉下尋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合適的。最后還是瑾瑜說他出外診遇見死了阿娘的漭哥兒,抱回了梁京。我再把這孩子,抱去了平京府。你母親這才讓你回娘家,再把這孩子轉到了你手上。”
謝伊行原本僅存的最后念想,在聽完這段話后,徹底崩塌了。
她捧在手心養著的孩子,一口口喊她母親的孩子,居然是那個阿柔賤婢生的。
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她嫁過來之前,那個阿柔賤婢已經偷偷生了孩子,而她還渾然不知。她一直覺得是阿柔當女使不知羞恥,勾搭上了容亦赫。
此刻,她像一個丑角,坐在那,只剩下無奈和懊悔地笑了,“好啊你容亦赫,還有你們容家上下,你們所有人都來哄騙我,把那賤婢生的孩子強塞給我,讓我當那賤婢孩子的母親。我教他識字,送他去學堂,但凡什么蹴鞠馬球會,我都會帶著他一同去。我對你們容家沒有任何虧欠,如今你們倒打一耙,在褚浮蘭身上牽扯上我!”
此刻,容亦錚站在那也聽不下去了。
他上前,給父母行了禮,再轉身看向謝伊行,眼里沒有一絲同情,“謝嫂嫂自身的事,本該在大院那邊與大哥一同商議、問診,不該牽連到容家,更不該牽扯到浮蘭身上。浮蘭嫁來容家,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她從來都不會說什么冷言,更不會惹得嫂嫂不高興。我實在想不明白,嫂嫂與浮蘭同為女子,自知女子的不易,為何對無辜的她下毒手,接連害她兩次。嫂嫂說沒背負什么人命,那第一個小產的孩子,難道不是命。那晚浮蘭難產,若是沒有五妹妹幫襯,嫂嫂你可想想,容家該如何來收場。”
容亦錚眼里含著淚,“我與大哥是兄弟,漭哥兒一事是我一直幫襯著的。這個孩子是容家血脈,不可流落在外。大哥也從未想過再納妾,他知你的不易,更知你的艱難。大哥之所以把漭哥兒接回來,以一個抱養的名分放在你跟前,并非是為了漭哥兒,而是為了成全嫂嫂?!?br/>
“成全我?”
謝伊行指著容亦赫,“他會成全我,他是往我心里插刀子要捅死我?!?br/>
容亦赫:“若你不作孽,漭哥兒這一輩子都是容公府抱養的孩子!”